文/多维
李波失踪、雷洋之死,分别在中港两地引起极大的关注。依然有“事不关己”声音,认为不过是失踪,不过是死了个人,香港为为何爆发市民的大散步,网友为何追问“怎么死的?”
李波在香港失踪,其妻子在惊慌中报案,后确知“以自己的方式返回内地”;雷洋之死,昌平警方的说法是突发心脏病并涉嫌嫖娼。两宗案件存在一个相同点,即在市民有限的可知信息中,李波和雷洋都是普通人,如果今天是他们,明天会不会是我?
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王汎森先生在研究乾隆年间的文字狱时发现,文人的自我审查范围远甚于政府的明令禁止,他称其为“权力的毛细管作用”。也就是说,如果制度是模糊的,则权力会膨胀,人们的自我审查和恐惧将远甚制度本身。在清代如此,在现在社会也如此。
在李波失踪案中,关注点集中在李波是怎么不通过海关进入内地,是否存在跨境执法。在雷洋之死中,人们亦没有被警方“嫖娼论”转移视线,放弃关心这条生命如何在警方的监控下死亡。令人们恐惧的是制度之外的执法、制度之外的暴力。在法律规定之外的灰色地带,警察的执法会不会演变成暴力?在真相不得见时,公民的人身安全是否会被政治力量左右?
李波失踪、雷洋之死都在暗处。如果海关有李波往返内地的记录,如果有法庭按程序宣判雷洋的“罪行”,人们会知道如何避免类似情况。可是在既有的制度之外似乎存在更强大的力量,让人不知何时被卷入、何时被“宣判”。你还没被判犯法,但可能已然“犯事”,这就是恐惧的来源。 由此成就了两批人:一批沉默者,他们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”,因为“即使我要怎么样,又能怎么样呢?”还会有一批怀疑论者,他们永远采取不信任态度,即使面对的就是真相。有人说: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来临的预兆。
沉默者易纵容恶,怀疑者则易堕入虚无,因此两者都对现状无补。鲁迅曾言及用肩膀扛起黑暗,放孩子们去光明中去的那些人;也曾说过“从来如此,便对吗?”。在类似的失踪案和死亡事件中,可怕的是纵容恶,是美国哲学家汉娜·阿伦特所定义的“平凡的邪恶”,因为没有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了。
在生命面前,追问真理和提出质疑再合理不过。香港人的游行和内地网民的一次次追问,想必都会让情况变好一点点。我们只想活着,而且好好活着。